简栖

他在我眼里生了一场病

【赊半生浮华|策瑜】惊梦

卯兔第三十九只@瑜笙笙笙 

卯兔第四十一只@秋木 

■忘川风华录策瑜 含私设

■私设-镜心之魔可以造梦

■花语-满天星 HE一发完 新年快乐





[引]

 “三世楼记载忘川有玄术,以三世镜开辟入三途海,寻得无映像之镜,以血为引,便可将相思之人引回故地。此术以自身为代价,七日为期,见血则梦始,镜破则梦终。”

  



  .

  .

  .


  古物被安置回原地,使君吹灭了藏物间的烛火,安排了身后的精怪们留下来清理楼阁,随后拂衣而去。相思偶循着三世楼的书架,将落灰的缝隙一点点擦拭干净。它听见阁楼间似乎隐约传来了脚步声,回头张望,见周瑜已经停在了摆着忘川古籍的书架旁。

  少年长发垂在腰间,扫过架中摆放整齐的古卷,手中扇柄微微泛着寒光。注意到这边的目光,周瑜抬眸冲着相思偶颔首以做请示,那小怪懂得意思,点头便转身去打扫别的地方。

  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架中古卷里轻轻划过,从中拿出了一卷。他动作很轻,一只手拖着卷轴摊开,目光扫过那记载着忘川盛景的文字,便将其收起放回原处。重复了几次同样的动作,平静的眼神中依旧看不出有什么波澜。  


  “周都督。”

  使君抱着新搜罗来的古卷正要放置到书架上,便看到周瑜正站在架前,看着手中的古卷正入神。

  周瑜握着卷轴的手微微一颤,最后看了一眼那上面的文字,随即将其卷起放回原处。  

  “天不早了,周都督早些回去休息吧。”

  言下之意,三世楼已经关门,不能再进入。  

  周瑜自然明白使君在下逐客令,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,带着些歉意冲使君一笑:“有劳使君,这便走。”

  使君将古卷搁置到柜中,目送周瑜离开。

 


  日光有些刺眼。

  周瑜仰头看向三途海,那三世镜所开辟的入口已变成一个小小的漩涡,周围带着些若有若无的光点,似乎在告知着它即将要彻底关闭。周瑜再来不及思索,起身踏入那漩涡之中。  


  凉风扑面而来,每一道门后面都是未知的深渊。周瑜与使君背道而驰,踏入镜渊。待到薄雾散去,只见悬空的镜静静漂浮在半空之中。停至镜前,他看到忘川繁华的街道,看到九泉之井飘荡的魂魄,却不见镜中映出自己的身影。周瑜迟疑片刻,抬起手用扇柄尾端尖锐的部分划破指尖,血滴在镜面。


  

  “周都督!”

  使君晚来一步,探出的手到底未抓住周瑜。

  周瑜向后倾倒过去,躺在镜心之魔怀中,已然睡去。羽扇从手中脱落,唯留一缕发丝拂过脸颊。




[入梦]

  .

  .

  .



  醒来时,周瑜躺在忘川野外的河边。暖阳正照在身上,树荫如盖,风吟念啭,耳畔偶尔传来两声高低不一的蝉鸣。而他阔别已久的故人就坐在他旁侧,托腮对着平静的河面昏昏欲睡。


  “公瑾,醒了?”

  余光瞥见周瑜起了身,孙策清醒了些,手中握着的鱼竿也开始有了拉扯的迹象。孙策一怔,立刻绷紧鱼线顺势牵制,不多时见水中的动静逐渐弱了下来,他用力一扯,那鱼便被拉出水面,跟着鱼钩直直被甩落在岸边。

  “公瑾,快看!”孙策兴奋的跑过去将鱼从鱼钩上取下,抓着还在不断扑腾的鱼,冲着周瑜晃了晃,“钓到了。”


  周瑜忘了回应,有些头脑昏沉。面前的孙策笑容灿烂,温柔日光照在少年脸上,日夜思念的人此刻近在咫尺,美的如他无数次想象过的画面一样。周瑜一时不知今夕是何年。

  直到孙策又叫了他一声。周瑜这才如梦初醒,抬眸四目相对,他笑勾起嘴角。

  “嗯。”

  


  .  

  “那是饕餮居,那是三途海。”

  周瑜匆匆带着孙策赶回忘川,指着喵居后高耸的阁楼,继续给孙策介绍,“那是三世楼。”

  孙策伸了伸腰,附和着周瑜点头,显然对这些没什么太大兴趣。他冲着周瑜笑眨了眨眼睛:“公瑾,这里有没有什么比武切磋的地方啊。”

  “金戈馆。”

  “过了这么多年,怕是你早忘了我当年驰骋沙场以一敌百的模样了吧。”孙策提了枪,伸手揽住周瑜的肩,“公瑾,与我一同去,今天怎么也得和他们大战个三百回合!”

  周瑜无奈又好笑,垂眸轻笑:“好。”



  .

  三途海的入口泛着不正常的黑色薄雾,周瑜视而不见。他私自拉着孙策进入故世,重返江东故地。既然已经如愿见到他,自然要带他回去看看的。

  就算周瑜知道,这只是梦。  


  再入目的便是建安十三年。周瑜站在船头,看着对面的曹操大军,抬手以探风向,愁眉不展。

  “此际当有东南风起,火借风势,必烧的比沙羡更加壮烈。”

  “伯符,你可看见。”

  东风悄然而至。周瑜不可思议地睁开眼,眼见天际随风而来的发带飘进火中燃为灰烬。他微微一笑,眼神变得坚定。

  “进攻!”

  烈火顺着东风迅速蔓延,火光照亮整片夜空。

  隐去身形的两人此刻便站在船头。周瑜偏过头,看那烈火静静的在孙策眼中燃起,愈烧愈烈,仿佛永远不会熄灭一般。

  “我看到了。”孙策眼中泛起水雾,转头与周瑜对视。“我早就看到了。”

  周瑜恍然。也许当年,也许那时,他就曾来过。

  世人皆道东风及时,或许,是他曾魂归故里。



  .

  他们看过忘川的所有风景,赤壁的那场大火在他眼中燃起过。久而久之,连周瑜自己都开始相信,这就是现实,他们从未分离。

  以血为引,七日为期,周瑜不会忘。而今日,便是第七天。


  周瑜坐在与孙策初始相见的河畔边,不舍的看向旁侧的孙策。孙策轻轻哼着小调,笑看着手中的满天星。

  “这是什么花?”孙策笑问。

  “满天星。”

  “很美。”孙策举起扬了扬,“我喜欢。”

  从来到这里,周瑜每天都会送给孙策两支满天星,他都好好收着,一直到今天,扎成了一小束。

  “伯符,”周瑜握起他的手,眼眶湿润,“我会一直等着你。”

  “我一直都在,”孙策抬手轻点了点周瑜左胸口处,笑道,“一直在这里,不是吗,公瑾?”

  周瑜不语,偏过头去落了泪,孙策将人抱进怀里。

  “这花,还有别的意义吗?”

  “满天星的花语代表思念。”

  是他未对他诉说的思念。

  风拂过耳畔,孙策依旧哼着那熟悉的小调,然后轻轻的笑。周瑜清楚的知道,这终究不过南柯一梦,梦醒以后一切都是泡影。是他自私的想要将这些留住,想要永远活在这梦中。

  

  而孙策,最后一刻化作他怀中的一缕风,吹向故世,吹回江东。




[惊梦]

  .

  .

  .



  周瑜猛地睁开眼睛。

  入目的是一道橘红色的屏风,四周锦鲤环绕。他躺在桃源居的卧榻上,头顶挂着的摆饰轻轻摇晃。 

  使君回来时,周瑜正望着屏风上的画出神。枕边的镜支离破碎,每一块映出都是虚无的白。使君拾起那碎片,看着周瑜魂不守舍的样子,轻叹着摇头。

  “三世楼记载忘川有玄术,三途海中可寻得无映像之镜,以血为引,便……”

  “我知道。”

  周瑜贸然打断了使君。他手中握着一束满天星,缓缓闭上眼睛。

  “我知道。”  

  “孙将军早晚会来,你们自会重逢。周都督,何必急于一时?”使君不解,临走前问道。

  周瑜未答。

  一滴清泪顺着周瑜的眼角无声滑落,滴落进针织布料缝制的被褥里,浸湿了一片。

  因为,思念。

 



[尾声]

  .

  .

  .



  “公瑾,你在看什么?”

  孙策进来时,周瑜正看着手中的镜子碎片出神。

  “没什么。”周瑜淡淡一笑,将那碎片扔进一旁的袋子里。

  今日是孙策回忘川的第二天。昨日使君下九泉之井带回孙策时,他已经因星灵散尽昏睡过去,一直到夜里才醒。

  周瑜回来整理孙策的卧房,临出门时塞给孙策一束满天星,问他喜不喜欢。那人笑着接过闻了闻,“好看,我喜欢。”

  

  “那是饕餮居,那是三途海。”这些明明该是周瑜给他介绍,孙策却出奇的发现,自己竟都能叫上名字来。“ 公瑾,这些我好像都曾听你给我讲过一样,真是奇怪。”

  看着孙策的笑,周瑜有些恍惚。他试探着去握了握孙策的手,被孙策笑着回握住。

  使君有些不合时宜的出现,叫他们去金戈馆与其他名士一同打败年兽。孙策满口答应,周瑜笑而不语。



  或许,周瑜梦中与他经历过的一切,孙策真的都曾亲眼看见过。

  周瑜看着孙策低头将花小心收好的模样,笑勾起了嘴角。

  往后同在忘川的时日还长。周瑜没有对他说过,因为思念,他给孙策造过一场美好的梦。梦中,他们临溪垂钓, 他们亲眼所见赤壁烈火连天,他们在饕餮居合饮,一醉方休。

  而周瑜始终坚信,这些都会在未来的某天,一一实现。

  


 他数着去金戈馆沿路寒冬枯死的树,抬手扶正束发的簪,回眸时发现那捧花的少年正在温柔的看着自己。思索良久的话语只化作他一个浅笑,所有思绪皆烟消云散。


   明月清风皆在他们身后。





Fin.

:不要纠结最后公瑾是否还在梦中

忘川的存在 不就是为了圆梦 是一场虚无盛大美好的梦吗

最后祝大家新的一年万事顺意 平安喜乐 新年快乐

【竹玉一瓯春·除夕未时】忍冬

■策瑜现代私设AU  青梅竹马HE

■明星策×画家瑜   一发完

■有涉及法律 我不是学法的不太懂  写文需要 请勿深究谢谢




“爱和你所谓的信任最终都会败给世俗。”


00.

床头纱幔低垂,窗外月色朦胧,树影婆娑。房间出奇的安静,唯留钟表的滴答声,在黑色夜幕之中回响。

孙策靠在床头铺着的软垫上,轻轻拍着周瑜的背。那人似乎是睡着了,躺在孙策怀中一动未动。

指针最后停在十二点,报时的钟声打破宁静,在静谧的房间中骤然响起。

孙策抬头瞥了一眼还在响着的钟,低头吻了吻周瑜的额头,柔声道:“公瑾,你听。”

周瑜身子一颤。他知道孙策对他说了什么,可话到他耳边时,只剩下了浅浅的一个尾音。

“我听不见。”周瑜哑声道。

孙策抱着他愣住。安静了片刻,他转头看向挂在墙壁上的钟,眼眶中蓄着的泪水悄然滑落,滴落在身下的绒毛垫子中。


一旁的手机被调成了静音,但屏幕却没暗下去过。电话一个接着一个,孙策视线扫过那醒目的备注,思索良久,最后还是拿起关了机。

孙策静静抱着周瑜,再没有一句话。



01.

他与周瑜,少年相识。

孙策来孤儿院的那天,外头刮着大风,他来时看到后院稻田地里的稻草被吹倒了一片。他那时八岁,不知道这代表着被遗弃。见送他来的车留下他绝尘而去,孙策并没有哭,只趴在窗边往外看了一阵,不久就起身,在这不大的小屋里转悠。隔壁忽然传来声响,像是落地物体的声音。孙策一愣,小跑着出了门。他费力挤到人群最前,看到的只是画架和散落一地的画笔。

那屋里还有另外一个小男孩,皮肤白皙眉清目秀,像个精致的瓷娃娃。他咬着下唇,弯下腰去捡笔。孙策立刻俯身收拾好这一地狼籍,最后抱着画笔到他跟前,冲着他傻傻的笑。

那人泪眼婆娑:“我的画笔……”


孙策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周瑜。

孤儿院里的孩子并不少,周瑜也并不是孙策第一个遇见的人。可如果你要问孙策在那么多人里为什么非选了周瑜,那他绝对会回答是因为见色起意。

他甚至到现在都可以说,过了这么多年,就算是在娱乐圈里,遇到了那么多人,他至今都没见过一个比周瑜还好看的。


至此,周瑜就成了孙策身边从八岁到十八岁唯一的人。

小镇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,偶尔也会刮风。每个季节他们都是在彼此的陪伴中度过的,也许途中的故事来不及留念,或许仓促的只能留下一帧相片。可孙策哼着歌坐在稻田间,他的每一个画面,都被周瑜画在了纸上。


孙策就是周瑜笔下的春天。



02.

二十岁那年,孙策和周瑜离开了孤儿院,半年后在市中心买了不太大的小楼,虽然小,但两个人开心终于有了自己的家。周瑜依旧整日坐在画架前,而孙策呢,在网上发着自己的原创歌,被某公司看中,接到内部培养过后送进娱乐圈成了歌手。从此周瑜看到的孙策不再是身边,不再是眼前,成了荧屏之上,成了舞台中间。


陆陆续续的来回跑了大半年,孙策彻底搬走了,不到一百平方米的小房子里从此只剩下了周瑜一个人。他的房间周瑜定期打扫,孙策偶尔也会回家,吃完周瑜煮的面洗完澡以后,就抱着周瑜在他怀里蹭,撒娇说“好累。”

周瑜笑着揉他的头,说累了就退圈,孙策躺在周瑜的大腿上,抬手摸着他的脸,笑露出两颗虎牙,“那不行,还得挣钱养你呢。”

周瑜眼角笑中更深,俯下身子去吻孙策。


周瑜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的,舞台上众星捧月的孙策属于他的粉丝,但台下的孙策,永远仅属于自己。



03.

孙策并不止一次向周瑜表白。

第一次,仿佛还是孩童时期,大概是十岁,还是十一岁。日子过得有些久了,久到孙策记不清了。

他只记得是个下着小雨的天。

周瑜静静坐在窗前画雨幕中的树,孙策顺着门缝溜进来爬上了椅子,然后笑着拿红绳把两个人的手绑在了一起。

他说,公瑾,我们要永远在一起。

那时候他对“永远”这个词是没有概念的,反正只知道是很久很久,孙策也并不知道这算承诺,只是那么早他就想陪着周瑜一辈子。


第二次,大了一点,十五岁。

阳光明媚的午后,孙策拿了墙角落灰的吉他跑去稻田,远远的就看到周瑜正坐在稻田边画画。他轻手轻脚的过去,坐在周瑜旁边,弹了首他最爱的曲子,哼着小调,目光总是偷偷落到他身上。

一曲作罢,他说,公瑾啊,我喜欢你。


第三次,十八岁,成人。

周瑜安静的画画,听着孙策唱写给他的歌。

孙策会在闲暇时搂着周瑜的肩,和他畅想未来。他说以后要挣钱养他,钱都归周瑜管。这样,周瑜便不必像最初见时,为了两支画笔哭鼻子。周瑜笑而不语,用笔杆轻戳孙策的脸。

最后,他说,爱和信任,永远不会败给世俗。


这句话一直到如今,周瑜都记忆犹新。



04.

临近年终,孙策开始变得忙碌。周末的晚上,他难得回了一趟家。打开门他看到的不是周瑜熟悉的脸,而是另外一个的女人。

孙策一愣,惊喜的叫了一声“乔姐。”


这女孩是他们俩之前在孤儿院认识的。当时乔莹作为志愿者去院里陪小孩子玩,休息的的时候就在院子里转悠,遇到了稻田里的孙策周瑜。按理说他们这个年纪,和屋里的孩子一样疯玩应该才是正常的。可这俩人躲到这里,一个画画,一个弹吉他,弹吉他那个还时不时扭头偷看画画那个。乔莹是学过音乐的,她听出其实孙策弹错了好几个调子,而周瑜呢,明显也是听的出来的。错调的地方,他握笔的手都会停顿,却还是没有出声,笑着再次落笔,由着孙策继续弹。


乔莹就开始格外关注他们。没有什么,她只是觉得他们俩与众不同。

她当时并不好意思说,她觉得他们俩天生一对。


后来乔莹总来院里,会特意去看他们俩,一来二去也就熟了。当时两个人搬家乔莹也来帮忙,两家离的不远,偶尔乔莹也会过来坐坐。


吃过晚饭,乔莹跟着收拾好桌子,拉着两个人坐到沙发上,这才表明来意:“后天我回孤儿院去收拾新楼,你们呢?要回去看看吗?”

孙策下意识的看向周瑜。

他们走了好几年了。这些年孙策忙的家都没时间回,更别说陪周瑜回院里。周瑜一般是半年回去一次,如今已经是年底,算起来也该去了。

总归是要回去看看的。

周瑜点头:“那就一起回去吧。”



05.

孙策注意到今天他的经纪人火气很大。

从院里出来,孙策开车送周瑜回家,然后赶去工作室录新歌。经纪人黑着脸递过乐谱,只差直接扔在他脸上。孙策不明所以,助理压低了声音:“你做你的事。热搜今天就能压下来,你下次要去公共场合之前,还是说一声吧。”


孙策终于看到了娱乐第一热搜。是他在孤儿院和周瑜搬东西的亲密图片。话题中疑惑声四起,传出许多孙策与他的绯闻,图片下的评论辱骂与祝福顿时铺天盖地席卷而来,直接把周瑜推向了风口浪尖。

可孙策不理解:“为什么要降热搜?他就是我爱人,我可以直接公开。”

经纪人夺过他的手机,阴沉着脸:“你是不会有事,那你爱人呢?你知道他会受到什么样的议论吗?或许还会有不理智的私生粉,人身攻击都是有可能的。如果你希望他一个圈外的普通人成为圈中人攻击的对象,公开我没意见。”

面对着经纪人递回的手机,孙策犹豫了。他们答应他,说热搜压下来以后,会还周瑜从前平静的生活。只要以后孙策不在提,周瑜会从他们记忆中慢慢被抹去,最后彻底忘记。


孙策并不明白这样能对周瑜如何保护。

他妥协,只是觉得他别无他法,但他希望周瑜平安。



06.

热搜如他们所愿被压下来了。

只是孙策不知道的是,在他看不见的地方,确实有人对周瑜特别留意。屏幕黑下来的瞬间,恨意悄然滋长,在漆黑中被冷冷扣下。


孙策最后和助理敲定粉丝线下见面会的时间,拿起手机伸了个腰,发现有二十多个未接电话,都是乔莹打来的。他回拨过去,很快那头就传来乔莹焦急的声音。

“你和公瑾联系了吗?”

“没有。怎么了?”

“他电话打不通,我正在去你家的路上。”

她着急,是因为周瑜的电话是从来不会关机的。


经纪人一路追到楼下,到底还是没能赶上。黑色汽车发动引擎,排气口冒出一道烟,随即绝尘而去。这一路孙策几乎要把油门踩到底。

那头依旧是忙音。这五分钟的路程孙策度秒如年,车子甚至未停稳他便跑下来,向着楼上狂奔。几乎是推开门的一瞬间,一声爆炸声在他耳边炸裂开来。周瑜重重撞在了墙壁上,磕破了头。玻璃碎片划破了脸,孙策瞳孔一缩,将人抱进怀里,清晰的看到红色血液顺着他的额头上流了下来。

乔莹姗姗来迟,孙策喊着叫救护车,再看向怀中的周瑜时声音已经染上了哭腔:“公瑾…”


原来不会因为他的妥协,就能换来周瑜平安。



07.

周瑜还没有醒,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,静脉扎着吊针,药液缓慢滴落。孙策坐在床边握着周瑜的手,眼中布满了红血丝。

周瑜头上缝了几针,没有生命危险。但是耳膜受损,短暂失聪。


起火原因很快查清,电路被人动了手脚,造成微波炉爆炸。乔莹第一时间去小区物业部调了监控,不到半天就抓住了肇事人。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坐在审讯室里号啕大哭,不安的想要起身,她喊着孙策的名字,质问他怎么可以喜欢别人。


孙策握着最后的通告单,冷着脸扯得粉碎。这可笑的法律,竟真的因她装疯卖傻而逃过。

孙策并未打算就此结束,他把她告上了法庭。女人依旧故技重施,发疯似的胡乱说着,痛哭流涕。

孙策面不改色,将照片一一递上,证据确凿,对面的人终于开始害怕。


宣布最终判决结果前,周瑜握着孙策的手,小声的说想回家。

屋子里的狼藉已经提前被孙策收拾干净,接周瑜回来时,一切都是最初的样子。他哪也没去,通告,活动都被孙策抛之脑后,他就静静的守在周瑜身边。


晚些时候,乔莹给他发了消息,说胜诉了。女人因为故意伤人罪,被判了有期徒刑三年。

这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。

愁苦了好几天的脸上阴霾散去,孙策替周瑜盖好被子,俯下身吻了吻他的脸。



08.

时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,他们坐在稻田间共处的那段岁月。这是多年以后又回到过去那难得熟悉的安宁日子,周瑜已经慢慢听得清了。


孙策靠在周瑜肩头对他说,再过几年钱攒够了我就退圈,然后我们结婚。

周瑜一愣,手中的燃料在画纸上晕染开,原本的落日变成了一片火烧云。


“公瑾睡了?”

“嗯。”

孙策轻轻关上周瑜的房门,出来就碰上守在门外的乔莹。她把手机递给孙策:“那人已经在网上发了道歉视频,赔偿款也到账了。之后你打算怎么办?”

孙策闭上眼倚着桌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。再次睁开眼睛时,目光变得坚定:“公开和公瑾的关系。”

“过去,我对他的爱永远只是嘴上说。”孙策用指尖轻轻抚过桌面上周瑜的照片,唇角微扬,“但是现在,我想和他在一起。我答应过他的,不会让他受委屈,我不能食言。这次是我的错,我得弥补他。”


照片中的周瑜坐在窗边,画窗外枝头上停着的鸟儿。少年在温柔的日光中,转头看向孙策笑容清浅。这一刻被孙策照下,永远定格。

孙策此刻笑意更深。



08.

上诉这事闹得不小,孙策就算没看手机都知道一定又是热搜。经过这事,所有人都以为见面会孙策不会来了。可出乎意料的是,孙策准时到场,众目睽睽之下,他静静握着周瑜的手走上了台。

孙策站在台上,周瑜在他旁侧。他握着话筒,平静的开口。


“首先,我要对之前舆论之中相信我的人说一句抱歉。我并非神人,会陷于困惑中不知所措,选择了妥协。”

“而我迄今为止做的最错的一个决定,就是要把对他的爱刻意隐瞒。”

说到这里,孙策毅然决然去拉周瑜的手,在无数的灯光镜头下,与他十指相扣。

“他不是什么我的绯闻男友,也不是热搜中说的那种人。他是我年少就许诺过要保护的人,我的爱人。”

孙策顿了顿,笑看向旁侧的周瑜。

“周瑜。”


议论声这一刻戛然而止。

周瑜眼中泛起水雾,被孙策紧紧抱在了怀里。

一切早该如此。那么这一次,他绝对不会再松开。



09.

后来网络中的文章是如何捧他黑他,孙策已经不在乎了。一周后,他按时陪周瑜去医院复查,医生说周瑜的听力已经完全恢复,没有落下后遗症。孙策站在周瑜身后,眼睛笑弯着。


除夕那天夜里,他们又回了院里一趟,躺在稻田间,如少年时。周瑜将画架支在一边,躺进孙策的臂弯里,静静看着夜空。

“我爱你。”和着风声孙策将周瑜搂紧。

十二点的钟声蓦地响起,烟花在空中炸裂开来,余焰在黑夜中尽数散去。

“公瑾,你听。”

“嗯。”


他的目光再一次投向广阔无垠的夜空,明暗不一的星辰静默地闪烁。

一旁支着的画架,在那画中,时光是倒转的沙漏,那些琐碎零散的记忆最终被回收到时间长河里,在他的脑海中刻印,多少年后仍旧会记忆犹新。无论和他在一起的过程是如何的跌宕不堪,至少到最后,他坚信的爱和信任这次没有败给世俗。


两人的笑容融入朦胧的夜色中,温柔的星宿铺成蜿蜒的银河,如同纽带一般到达更远的天空。





Fin.

【策瑜】听说孙将军是个恋爱脑


七巧十三发@江东鸽派 

七巧十五发@秋木 

■忘川风华录策瑜 大家七夕快乐





七夕佳节将至,饕餮居门口贴了一张告示,从明日起连办五天晚宴,迎名士归来,庆佳人重逢。


晚宴那天,一直到戌时,政务缠身的忘川使者才带着麒麟匆匆奔向饕餮居。奇怪的是众多名士并未在屋内,而是站在屋门口注视着同一个地方。

使君疑惑的也随着那方向看过去,只看见孙策一个模糊的背影。

“大家这是?”

众人只是掩面轻笑,只有苏轼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:

“孙将军怕不是个恋爱脑。”



使君第一次觉得好迷茫。

原本以为自己融入忘川,又有一瞬间觉得好像和这群名士们隔了不止一个时代。


就在苏轼笑着摇头带领着众人回饕餮居时,使君傻傻地愣在原地,过了许久才木讷的转过头,呆呆地问了脚下的麒麟一句:“恋爱脑…是什么意思?”



得。主人你以后也跑不了。

麒麟巴咂了一下嘴。



被这事情困惑了一整晚,使君第二天推开桃源居的门,前来拜访的名士看见使君的黑眼圈皆是一愣,随即笑着跟在麒麟后面进了桃源居。

虽然没睡醒,但是使君依旧察觉到,今天来拜访的名士不止一点点的多。麒麟数了数,大概十几号人,使君看着众人皱着眉头来势汹汹,瞬间清醒了不少,看着这被挤满的厅房容不下这么多人,又只得引着众人到书房落座。

沉默良久,霍去病坐不住,率先发言道:“使君该管管孙策了。”

使君还是懵的。

接着黄道婆也点头附和:“是该提醒孙将军一下。”

韩非:“确实。”

苏轼:“这样下去可不行啊…”


使君第一次听见他们这样异口同声。


“所以你们…”

全是来控诉孙策的??



事情要从四天前说起。


霍去病在棠梨坊门前偶遇孙策周瑜,闲聊几句后便提出要和孙策在金戈馆比试一番,理由是忘川名将皆相互较量过,孙策也欣然答应了。第二天临近晌午,孙策提枪赶往金戈馆赴约。

哪成想打到一半孙策忽然停下,说了一句:“我认输。”

霍去病还没反应过来,便看见孙策要下台了,着急的喊他:“不行!还没分出来胜负呢!”

“我认输了啊,你赢了。”


孙策还是要跑。


小霍不理解,并且很生气。

“还没打完!你不能这样走了!!”

“不能打了,我要回家去给公瑾做午饭了。”

“???”


孙策扛着枪一溜烟跑了。

小霍不理解,并且愣在原地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卫青从沙盘赶回来,看到霍去病一人站在比武台上发呆,便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他怎么了。

霍去病委屈的抱住卫青吸鼻子。


舅舅,我的心理受到了严重的创伤。





说到这里,霍去病义愤填膺拍案而起,“使君,你不让他和我一较高下,这事没完!”


使君也不太理解。



黄道婆在棠梨坊开了一个小铺,免费教名士缝线制衣。她定了规矩,要学做衣服免费,但是半途而废要付双倍的价钱。开张第一天,许多女名士赶去学习,使君去棠梨坊赴宴时甚至看到花木兰武则天都在纺织大队中。


一直到后来,铺子的人没有那么多时,孙策才赶去学习。他简单叙述了一下要做的衣服样式大小,黄道婆上下打量了他一番,心里清楚这衣服不是他自己穿的,倒也无妨,她定的规矩里没有做衣服必须自己穿这条。于是黄道婆点头道:“可以,不过你要自己挑布自己缝,后面我帮你完善。”


孙策点头答应。

结果不到一个时辰,他就起身要走。


“孙将军,你连裁剪可都不曾剪完。”

“不好意思啊黄婆,一会公瑾在金戈馆有比武,我得去给他加油助威。我下次一定好好缝完。”

“那可要付钱喽…”


黄道婆话音未落,孙策早已跑出去老远。


“没问题!!”





黄道婆摇了摇头。


“我倒不是为了这双倍的价钱,我是怕他们缝制时不认真,才立了这么一条规矩。”黄道婆缓缓道,“但是我没想到他会这么不认真。”


使君更不理解了。




昨天七夕晚宴的第一天,周瑜因为风寒感冒没能到场。孙策只吃了一口东坡肉,便跑到后厨缠着苏轼要学,说是回去做给周瑜吃。



“其实也不是些什么大事,孙将军和周都督感情好,我们都知道。”


现在不知道的也知道了。

使君听的头大。正要询问孙策此时去向,那人竟自己来了。


“好热闹。”

众人腾出个位置给他,孙策点头道谢便坐了下来。

“使君,公瑾说近日想念江东的美酒,不知能否借你三世镜一用?我发誓我去取了立马便回。”


使君向旁侧的韩非子发出求救的目光,韩非摊手表示爱莫能助。

“那孙将军快去快回。麒麟,带他去取吧。”


“孙策,你当什么不好非当恋爱脑。”

霍去病闷闷的说了一句,见孙策看了过来,卫青立马按着霍去病的头轻拍了两下,“孩子小不懂事,乱说的。孙将军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

孙策只是一脸懵的看着霍去病,痴呆一样问了一句:“恋爱脑是什么?”


“………”


顿时鸦雀无声。

使君赶紧招呼麒麟拉着孙策走了,麒麟走之前还不忘转过头来调侃了使君一句,主人你看,他和你昨天晚上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。



真是头大。

使君头疼。



“使君看看,这怎么办?”

苏轼端起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口,悠悠问道。


“那依你们看,该怎么办?”


众人并未回答,只是默默对视,然后又转而看向使君。

“不如,使君就搭个线,撮合一下孙将军和周都督吧。”

韩非似笑非笑的说道。

众人开始附和。


“这……”

使君觉得自己好像被套路了。


“他们是天作之合,忘川早人尽皆知。”

“是啊,使君只要稍微牵下线就好了。”

“他们若真是在一起还都是使君的功劳呢”



“可是这个不归我管…”使君无奈道。


韩非托腮一笑。

“使君无需多管。今日是七夕,街路必定全是才子佳人结伴出行。去集市采购家具的任务,使君不妨就分配给孙将军和周都督。”

“孙将军再愚钝,看了这情景他也必然明白是什么意思。”


使君还未回答,便听韩非接着道。

“再说,七夕佳节,使君也该给我和陛下放个假了吧。”



使君总算是看明白了,什么撮合孙策周瑜,明明就是你们团结起来迫害我。

算了,逃不掉。


“我让他们去了便是。”使君认命。





使君心里有苦,但是找不到人去说。



孙策家门前。


“孙将军,你看这天气多好啊。”

“是啊,适合陪公瑾去野餐。”


使君接不下去。

换个目标。


“周都督,可能有事要麻烦你们…”

“使君请说。”

“今日是七夕佳节,始皇陛下同韩非先生去忘川湖畔垂钓,桃源居的家具采购一直都是他们二人,我如今实在是找不到人…”

“能去山下吗?!”孙策双眼冒光。

“使君放心,瑜可前去。”

“我也要去!!”


“我就知道…”



忘川使者欲哭无泪。

完全不用劝的好吗。

连担心都是多虑的。


周瑜临走前忽的回头问了一句。

“使君是专门过来找我们的?”

“是,有劳二位。”


使君在无声咆哮。

那我能怎么办,我总不能说是收到控诉被迫办事吧。拜托忘川使者还是要面子的啊!


使君看着孙策欲搂抱周瑜,被那人无情推开后又贴上去的背影,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。

什么七夕佳节,就是使君日常备受迫害的一天罢了。




Fin

七夕快乐

【策瑜】曾经 我也想过一了百了

【1:00】

上一棒@张思远儿 

下一棒@沄(摆烂版) 

——

■来了。策瑜现代私设AU,学生策×作家瑜

■瑜第一人称视角,HE一发完。一些文章说明放在最后,不影响阅读,祝观看愉快

 

 

 

——

 

曾经,我也想过一了百了。

 

 

 

🌙0.楔子

 

黄昏时我关紧了窗。

 

残留的光本应透过那窗照进我小小的出租屋里,却被我用黑色厚厚的窗帘,全部隔在了窗外。我倚靠着墙壁,呼吸急促起来。仍旧跳动的心脏可以证明我还活着,可它靠药物维持的鲜活时好时坏,就像留在我身体里的一颗炸弹,随时都能要了我的命。白纸乱糟糟的被堆在桌面上,我随手拿起一张。心里烦躁不安,笔尖似乎只是在纸上轻轻划了一下,竟出了一条长长的裂痕。

我握着笔颤抖着跪坐在地板上,呆愣的看着那张被我划到破损不堪的白纸。

中间坏的破烂,底下空白一片。

还剩最顶端,写了一个醒目的标题:我想,一了百了。

 

 

 

🌙1.

 

我踢翻了角落里摆放整齐的空药瓶。

 

我讨厌下雨天,讨厌房东挂在客房里的风铃。我热爱一切鲜活的生命,却总是向往着死亡。我托腮看着楼下奔跑的小孩儿,把他们写进新的稿子里。

我是个神经质的作家,喜欢多愁善感。喜欢我作品的人并不多,少到可以说没有。客厅的茶几上终年摆着我字迹凌乱的手稿,还有永远吃不完的药。唯一能够令我得到那么一丁点安慰的,就是每个月尚还有足够我活到下个月的稿费。

 

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。

 

 

我看着墨水在纸上晕开的一片黑色,直至蘸着墨水湿润的笔尖浸透纸张,破了一个洞。我会想,作家该是什么样子?二十几岁的作家又是什么样子?

 

他们应该不缺朋友吧。许多文采奕奕的人聚在一起,谈笑风生,写的故事该有多美好啊。

 

我是那无数美好中的例外。

我翻开被我保存在书架最里面的大学时的手稿,翻阅到最后,有些不敢相信那些美好的故事是我曾亲手写下的。

就好像我只是无关这一切的局外人,可我看着故事中从前那个乐观向上的我,看着那阴影处的我亲手将他葬送,我会看的热泪盈眶、我会看的泣不成声。

 

我亲手将自己杀死在了十九岁,那一年之后,所有美好的故事不再属于我。

破裂的重物砸中爱人的头颅,白色玫瑰淹没他的枯骨;两鬓斑白的旅伴相约走完余生,终剩一人坐在窗前郁郁而终。

 

他们害怕的是拥有再失去,我的故事里却都有。

我害怕漫无止境的孤独,我连拥有都不曾有过。

 

 

直至我的笔尖停留在了新的一张纸上。

窗开了一条小小的缝,微风吹得风铃叮铃铃的响。我转头看向外面的一大片火烧云。

 

我想,明天一定是个晴天。

 

 

 

🌙2.

 

难得在缝隙中寻到一丝阳光,柔柔的叫我起了床。

 

我拉开故意留了一条缝的窗帘,强烈的白光在空中跳动着,瞬间整个装满了我空荡荡的小屋。我抬手挡住眼睛,阳光依旧从我指缝中照了进来。

 

新作暂未敲定主角,我决定出门走走。看了些什么好风景,有了灵感我也能快点交稿。

毕竟,我记忆中这样的好天气实在不多。

晨露还挂在绿植叶子上,看似热烈的阳光洒在身上意外的舒服,一点也不热。

我循着柏油马路往前走。

 

没有想象中的车水马龙人声鼎沸,一条路上干干净净,只看到了两只争食吃的小猫。

 

不远处传来一阵阵呐喊声,我望向声源处,透过栏杆遥望着大学城里在球场上肆意挥洒汗水的少年。记忆中无论哪里的校园永远都是一个样,有读书声,有篮球赛时的呐喊助威声,两个声音在校园中回荡,一半是青春,一半是书香。

我游神到九霄云外思绪放空,浑然不知自己竟循着那声音靠近了栏杆处。近了一点儿,又近了一点儿。

 

“喂!小心!”

 

一个略带焦急的喊声把我叫了回来,然而已经来不及了,抬头入目的便是篮球冲着我直直地飞过来,我来不及躲避,被它砸中了头,随后眼前一黑重重的倒了下去。我躺在地上,一时间只觉得天昏地暗,脑子里一片混乱。恍惚中我看到一个少年翻越栏杆,急匆匆的冲我跑了过来…

头昏伴着耳鸣中,我彻底失去了意识。

 

 

 

🌙3.

 

我梦见了一只老虎。

 

它躲在草丛里,盯着不远处的一只鹿,出于本能的咧了咧嘴,露出了尖尖的獠牙。

我转而看向那只鹿。

好奇怪的鹿。浑身漆黑,瘦骨嶙峋。我并不讨厌鹿,但看着它与众不同的颜色还有怪异的瞳孔,我竟意外感觉到诡异而恐怖。

那鹿并没有意识到危险,此刻正在一棵树下静静的坐着,慢条斯理的舔着自己的毛。老虎慢慢弯下前肢,随后迅猛的飞扑了出去,目标明确,一口咬在了鹿的脖子上,顿时喷出鲜血。那鹿甚至来不及哀嚎便没了气息。

 

觅食结束后,老虎眯着眼睛,也抬起一只爪子舔了舔,刚才凶猛的模样此刻荡然无存。

 

我忽然开始迷茫,不知道自己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看到这一场野兽猎食的画面,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个梦好长好长。

可又明明知道这是梦,却醒不过来。

 

没过多久老虎便起身,走向了天地交界处。那是我没见过的被光包围着的境地,此刻我笔下描绘的无数光明都黯然失色。我看着它,慢慢的走向那里。

 

然后消失在了光里。

 

 

我也睁开了眼睛。消毒水味道瞬间扑入鼻腔,我反射性的泛起恶心。我不知道是这病房的隔音太好,还是我已经失去什么重要的器官,我听不见一点声音。窗户是开着的,病房里的味道也开始消散,清醒过来后,我开始慢慢回忆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。

直到头部隐隐的传来胀痛感,我才回忆到自己被篮球砸中的那一幕。我抬起手想要去摸摸那头上受伤的地方,可刚一触碰头部就传过来一阵剧烈的疼痛,疼得我皱眉嘶了一声。

好像起了个大包。我不敢再碰了。我轻笑一声,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言情小说里的娇弱女主,怎么能被一个球砸成这样。

 

 

 

“哎?你醒了?”

 

原来我没失聪。我偏过头,看到一个清瘦高挑的少年向我走来。他站在床边背着手,一脸歉意,不等我开口他便抢先说道:“不好意思啊,我真没想到球会飞出来…你感觉怎么样了?有什么需要的就和我说,你没有恢复之前我每天都会来看你的。”

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。须臾,我轻叹了一口气,轻声道:“送我回家吧。”

他关上窗户,点头回答:“没问题。”

太阳已经落山了。一路上我走的很慢,头很晕,可我不敢伸手去碰。他在我旁边说些大学里的事,我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应着他,忽然又眼前一片白,害怕自己会昏过去。他停下来扶住我的胳膊,“还是不舒服吗?”

“没事,走吧。”

我还有稿子没写,可惜了今天也没看到什么风景。

他还是停下来,走到我面前弯下了腰,“我背你吧。”

“不用,我没事。”我清醒不少,想扶起来他。

他依旧没有动,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等着我过去,“上来吧,你这样我不放心。”

 

我呦不过他,只能任由他背了起来。他似乎是愣了愣才走的,我趴在他背上,头垫在他肩头。

 

“你好轻啊。”他轻声道。

我疲惫不堪的闭上眼睛,没有接话。

 

他走的很慢很稳,话也没有那么密了,路上没有太大的颠簸起伏,直到我昏昏欲睡。他最后按照我说的停在了我的家门口,我被他放下来, 稍微清醒了一点。我今天真的没有收拾屋子,里面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了。

我说不请他喝茶有些过意不去,他倒是不在意,同我交换了名字后便转身离开。

 

孙策。我趴在窗前,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,唇齿间来回萦绕的两个字,渐渐生出一些暖意。我闭上眼睛,回忆着他在医院、在回来的路上同我讲的话,开始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没有邀请他进来坐坐。

 

遗憾与懊悔的叹息声中,我沉沉的睡了过去。

 

 

 

🌙4.

 

此后的一周,孙策每天清晨都如约的在我家门前等着我。

 

我只想笑他傻。我平时不怎么出门,甚至有时一天都不会拉开窗帘。如果我不知道他会在那里等,那他要站上一天。

大概是第四天,我穿戴整齐推开门去见他时,他满眼笑意,给我递上了早餐。我忽然有种被他骗了的感觉。为了见他,我会早起,会每天出门,说不上是强制,可就像他故意的一样。但我面不改色,接过他的早餐同他一起去学校门口的图书角。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,只当这是他小孩子的把戏。

 

虽然我也知道,其实我和他同岁。

 

他知道我写书以后,就对我的房间充满了向往。我以不喜欢陌生人进我的家为理由,一直都是带他来图书角。我答应他,以后一定有一天会带他去我家看看,但要求是他必须陪我到这里来。就算是我每天为了他出门的惩罚吧。

 

哪门子的惩罚。他比我还开心。

 

 

我会找个角落看书,有了灵感我晚上回去要写作。

孙策不一样。他只找了并不看,他看运动杂志。偶尔他也会翻翻言情小说,再念给我听。

 

 

一个晨露尚未从绿植叶片上滴落下来的早晨,我们一如往常一样坐在图书馆的一边。

 

“你都写什么啊?”他忽然问道。

我翻书的手一顿。“我写的你不会喜欢。”

“什么意思?”

“…负面情绪多一点的东西。”

 

孙策不再问了。合了书在我对面坐了下来,几番欲言又止。

我低低笑了一声,抬手敲了敲左胸口处。

“我这里有病。”我想了想,又补充道,“治不好的病。”

孙策只是看着我,默不作声。

“我不能像正常人一样,去跑、去疯,去在本应该生命最蓬勃的时间里,活的自由自在。我一直想不明白,如果这些都没有,那么人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。”

我抬头望向窗外,看着树梢上扑腾鸟儿,看着底下飞快跑着的野猫。

“我就像个准备被制造厂回收的机器人,日复一日的做着相同的事情,连继续活下去的理由都没有。”我闭上眼。

 

“每个人活着都有意义,只是明白这意义是迟早迟晚的事情。就比如说,”孙策故意停顿了一下,冲我歪头一笑,“你活着的意义,就是为了遇见我。”

 

我心头一颤,睁开眼,看他笑容灿烂。他坐在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的位置,就像那天我梦里那只走进光里的老虎。

 

我呆愣的看着他,沉默良久。最后轻声道:

“你明天…要来我家里坐坐吗?”

 

 

 

 

🌙5.

 

 

和孙策独处时,我最喜欢看他冲我笑的样子。

 

被他送回来后我就休息了,结果却是在床上辗转反侧再也无心睡眠。于是凌晨三点,我破天荒的吃了药,开始收拾房间。从客厅的地板到卧室的床,从油烟机里的污垢到书桌上的杂乱文稿。我并不着急,坐在衣柜前慢条斯理的叠衣服,然后把洗衣机里的脏衣服挂起来晾干。

 

知道自己患病以后,我就鲜少用电子一类的产品,以至于几乎全部的文章都是手稿。如今那些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白纸堆积在桌面上,整理起来属实不易。

我沉下心,一张一张理顺着,直到看到那张只写了一个标题却破损不堪的草稿纸。

 

我想,一了百了。

 

这个标题再次从我脑子里复述出来时,我竟没有当初那样决绝的态度。就好像这是我世界里的一片黑色深渊,可如今那黑里渐渐泛白。

我不明白,是我曾一直都怀着活下去的希望,还是那个叫孙策的少年真的给了我什么勇气。

 

我开始好奇。

我最终会死在时间洪流中,还是他能凭一己之力,再次给我救赎。

 

我将那张纸揉成一团,扔进了垃圾桶。连同那个已经陪伴我多年的想法,一并扔了进去。

 

 

第二天他如约而至。

距离孙策砸中我的头那天至今,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。我恢复好了,他说要陪我的任务也完成了。

我推开家门,招呼他进来。

 

他比我想象的更惊讶。换了鞋以后小心翼翼的走向沙发,然后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。

“你当做是你自己家就好,不用这么拘束。”

“啊?…啊。”

他似乎是内心纠结着做了半天的思想斗争,随即缓缓起身,里外走了一圈,最后停在了我那对着厚厚一沓纸的桌子旁边。他之前就对我写的东西好奇, 所以他最后会停在那里我也并没有多惊讶,我就在他旁边,静静的看着他拿起我的稿子坐了下来。

 

他好像笨蛋。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。

不知道读完了我的第几页书稿,他抬起头,泪眼婆娑的看着我。

 

“公瑾,你写的为什么都没有好结局?”正说话这档,他眼泪早就已经夺眶而出,且愈发大声。

“我说过的,我写的都是负面情绪的东西。”

我哭笑不得,拿过纸抽递给他,又怕他自己擦不干净似的,抽出一张半蹲下来帮他擦。

“你别哭。”

 

他任由我给他擦眼泪,然后拿起我桌上的笔,自行抽了一张白纸,写了写情情爱爱的东西。

“你看你看,”他吸着鼻子递给我看,“你那篇文里的结局,如果他们俩最后在一起,多好啊。”

“你是小孩子吗?”我接过他的纸,“哭什么?”

“还不是怪你!”孙策一边说着一边又开始掉眼泪,“我上一次哭还是五岁的时候呢……”

 

他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。于是连给他擦眼泪的动作都变得轻柔起来:“那我怎么补偿你?”

 

“你重新写一篇最后圆满结局的小说,我就原谅你。”

孙策抽泣着道。

我迟疑着,他又忽然摆出要大哭的架势,我连忙点头答应,“我写。”

然后我便看见他自己乖乖拿了纸擦眼泪,一脸得逞的笑,“说好了,不许反悔。”

 

…我忽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。

 

 

 

 

🌙6.

 

我对于圆满这个词并没有什么概念。

 

答应了孙策的好几天后,新文依旧一点头绪都没有。我拉开窗帘,一眼看到他站在我家门前。

 

那天他临走前,又问我:“我以后还能来你家玩吗?”

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他又接着道:“我家里离学校可远了,好长的路…我午饭都吃不好。周末也是,都没多长时间看书……”

他明明每天二十分钟左右就能从家里到我的家门口。

可我明知他是骗我的,还是点头答应了他。

“你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。”

 

我抬头看着他。

孙策,你当真要救我吗?

想到这里,我忽的鼻子一酸,再抬头竟已经泪眼朦胧。

 

 

次日,我推开家门,孙策迎面递给我一颗向日葵。

“送我的?”

他点头。

“向日葵除了花语好听之外,还会永远向着太阳。多好的花。”

 

他到我家里的次数开始变得频繁,也会每天带向日葵给我。我想起他说的话,看着手里的向日葵,跳跃的阳光在花径上起舞,嘴角不自觉地弯出柔软的弧度。

 

我在那段日子里仿佛真的活在光明里。

是他笑着拉起我走向阳光。

 

“公瑾,今天晚上你在家里等着我,我有话要对你说。”

 

 

 

🌙7.

 

 

我第一次发现,城市的霓虹灯竟然如此耀眼。

 

夜幕降临时分,我如约停在窗前等着他。窗外忽然传来烟花的响声,我愣了片刻,随即推门走了出去。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挂满了彩色的灯绳,我在黑夜里把一切看的清清楚楚,看灯光闪烁,看烟火绽放在空中。

然后,我看见孙策在灯光尽头向我走来。

 

“公瑾,别动。”他说道。

我站在原地,看着他忽然冲我跑了过来。待到他在我面前气喘吁吁的站定,我才看清,他怀中抱着向日葵。

 

“公瑾,我之前就说过,你活着的意义,就是为了遇见我。现在,我来证实这句话了。”

“就算你和其他人不一样,不能奔跑着去追逐自己的梦,我也依旧爱你。”他回头看向那段悠远的路,拉起了我的手,“你看,你就站在这里不用动,我也会自己选择向你奔过来。”

“公瑾,我不懂浪漫。”他挠了挠头,略显笨拙的递上他怀中的那一捧向日葵花,“你就是我的浪漫。”


“你的名字就足够修饰我笔下的所有浪漫。”

我抬起头,满天的星辰和明亮的月光猝不及防地落进眼中,液化成一滴滴泪从眼角滑落。

 

他把我拥入怀里。

 

 

我曾经一直不知道,活着的意义是什么,而我想要的又是什么。

 

现在我明确了。

我只要有人在那无尽黑暗中给我一个光点就足够。

我站在黑暗里,他走向我,我们在虚无中看着对方,也无需多言。

平生一顾,至此终年。

 

对于我来说,这些就已经足够了。

 

那一刻,我已经想好该如何去写曾允诺过给他写的一本圆满结局的书。

而这一刻,就是那本书的结尾。

 

 

 

🌙尾声

 

我第一部双向奔赴的爱情完本,在三年后的夏日某天,被批量印刷售卖。

出版社给我打来稿费,兴高采烈的同我讲,这次的售出量远远超过之前的那些,正式贩卖的两批已经售空,现在在印刷第三批了。

 

我并不在乎那些数额。挂断电话,转头便看见孙策在我屋前的草地上抓蝴蝶,他在光亮处站着,笑容灿烂的冲我挥手。

 

我也终于在那一片黑里找到了光点。

 


 

 

曾经,我也想过一了百了。

 

万幸的是,他带着寒夜里未燃尽的火光走向我,给了我新的生命和心跳。



Fi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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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些碎碎念:这篇是瑜因为患病导致抑郁,身体越来越不好,文一开始是他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离开人世,所以才会想不开。

抑郁会导致心脏病加重。

我希望看到的瑜是对未来充满希望,就算是未来只能小心翼翼的活着,我也要他的生命里永远有光。

我就要策做他的那束光。

那束永恒的、唯一的光。

祝大家五一快乐

T:大家是怎么磕上策瑜的?(游戏,书,萌点都可以)

最先磕上哥嫂是因为同人,后来因为公瑾在哪都是美人啊,就从王者一路追到忘川,真要吹爆策瑜⭕️的妈咪们,史向有多虐同人就有多甜啊啊啊,掉坑就策瑜一生推了属于是ʚ♡⃛ɞ(ू•ᴗ•ू❁)

【策瑜】残风顾温酒

来认领了😉

颐鸾(荀令骨灰级粉丝版):



活动结束啦~这一篇是@简栖 太太写的文章,很温柔很圆满的故事ovo。




■忘川风华录策瑜


■孙策第一人称








———




        昔年我在江东意气风发的模样浮现在了我眼前。




        已死多年,我早已化为枯骨,化为烟沙,此刻这清醒的意识令我诧异,我缓缓睁开眼。




        呼啸的风声清晰从耳畔处传来,我躺在一片混沌不知处,手指接触地面冰冷的触感,起此彼伏的心跳声,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告诉我,我还活着。余光中旁侧还有另外一个人影,我偏头看向身侧,映入眼中的是一张光洁白皙的面庞,眉眼间依旧如我初识他那般,英气半分不减。我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人,抬手去轻抚他的脸。那是我的总角之交,我的挚友、我的朝思暮想、我未表达心意便与他阴阳两隔的爱慕之人,他是周公瑾。纵然是思念到此刻我无声落泪的地步,可喉咙却像是被刀剜了一般,又干又痛,想开口又发不出一点声音。


        他忽的紧皱眉头,似乎是魇住了一样,开始喃喃自语。我在离他触手可及的地方,听见了他一遍遍的轻喃着:“伯符…”




       “公瑾,我在这。”




       我擦去他眼角不知因何梦而害怕到流下的泪,艰难回应他的每一声呼唤。静谧而诡异的混沌中冷风袭来,我握紧公瑾的手,微微勾了勾嘴角。一个人又痴又傻的在想,




       公瑾,这一次我们是不是不会再分开了。






———






        我同使君和公瑾一起离开了九泉之井。




        一切故事仿佛回到了最初。我在三世镜中看到如今江东的盛景,与他一同重新走了一遭。我在金戈馆演武,公瑾便站在摆放武器的地方等着我;我邀他到饕餮居,他便从家中自带一壶酒。忽梦年少,江东故梦。




        可我总是害怕,害怕这些都只是我在九泉之井中不愿醒来的美梦。


        我在去金戈馆的路上遇见使君,笑谈中知道了些公瑾初到忘川的事。使君说,周都督那时梦魇,总能听见箭啸和瓷器破碎的声音。孙将军那时也迟迟不到忘川,周都督与我去九泉之井这才将你带了出来。


        我生前就是在丹徒狩猎时被暗箭所伤葬身在了那里。听见箭啸会是因为我…


       我匆忙与使君告别。




       天仅微微泛白。我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日在这个时辰醒过来了。即便是昨天喝的伶仃大醉,夜里竟也依旧趁夜难眠。再也无心睡眠,我提了桌上的抹额出了门,向公瑾的住处走去。




       他的房门虚掩着,没有关。进了屋便看见公瑾穿着一身白衣站在床边,连鞋都没有穿。披散着的长发有些凌乱的披在双肩,转头看见我的那一刻,急匆匆的冲我跑来,我还未从疑惑中反应过来,便被他紧紧抱住。我从未见过他这仓惶的模样,看着公瑾泪眼婆娑,自己也忍不住难过。


       他就像是抱着什么珍宝,一刻不肯放松。我拍了拍他的背安抚着,轻声问道:“做噩梦了?”


       他点头。


       “梦见我那天没能把你带回来……”


       




        那一刻我才知道,公瑾比我更害怕。


        我安抚着他,将人重新抱回了床榻上。看着那人逐渐平息,也同他一起释怀。如今不一样了,江东还在,我们也还在,山河依旧,我与他,往后细水长流。


        



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  


———


        




         临近新年,苏轼先生委托使君去询问各位名士爱吃的饭菜,要在饕餮居准备除夕夜的晚宴。






        “孙将军平常爱吃些什么菜?可有忌口?周都督呢?”




        初问到我时,我正在喵居逗孙策喵。听到这问题霎时愣住,拿着鱼干的手顿在半空,那猫跳了两下不曾够到,急得在下面喵喵直叫。我将鱼干递给孙策喵,随口说一了句,“鱼”,随后心事重重的转头看向不远处给公瑾喵梳理毛发的公瑾。


         我竟然连他喜欢什么都不清楚。




         我同使君说公瑾爱吃鱼,是因为苏轼先生前几日生辰,我本愁不知道该送些什么好,正巧瞥见谢玄前几日同公瑾在忘川江边烤鱼剩下的生鱼,足足有半竹篓,便想着做条鱼。当天晚上我就端着一盘鱼跑到公瑾面前。他看着我手里面目全非的鱼,哭笑不得,只夹了一块小小的鱼肉细细品味起来。


         “好吃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 公瑾抬手轻轻擦拭着我脸上被烟熏黑的地方,柔声道。


         我自然知道他是骗人的。那夜我回去后,发现鱼背有些地方已经焦了,里面的肉也没熟。




        他怎么会喜欢。


        一直到夜里我都没有在说话,公瑾也一言不发,只便提着一壶酒在我身旁坐下。




        “使君今日同你说了什么,怎得失落成这样?倒不像你了。”公瑾斟满酒杯递到我面前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喜欢什么?”我接过酒杯问道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?”


        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,疑惑的看着我,又问了一遍,“你说什么?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说,公瑾,你到底喜欢什么?”




        他不急于回答我,只是轻笑起来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只要是你,我都喜欢。”


       “那你想吃什么?我给你做?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鱼。”




        我与他一起举杯畅饮,开怀大笑。我躺在他腿上昏昏欲睡,他忽的弯下腰低头在我眉心落下一吻。我睁开眼去看他,恍惚中看见他凝眸如波澜不惊的湖水,此刻正温柔看着我。


       他的眼睛似乎在说,周公瑾,喜欢孙伯符。


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也是,公瑾。”








——






         除夕晚宴过后,麒麟大人带着一群小兽抱着好大一箱烟花要去放,太平公主拉着婉儿姑娘,后面又跟着好多名士一同出去。我起身拉着公瑾的手跟在干将莫邪后面也出了门去,动作自然的我竟没有发现。一直到昭君姑娘点燃了烟花尾端的绳索,一直到烟花在空中绽放,我还握着他的手。


  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  公瑾接过使君递来的烟花棒,在空中画了个半圆。烟火绽放,碎开无数亮光尽落在了他眸子里。我忽然视线模糊,抬手同公瑾一起握住他手中那只还未燃尽的烟花棒。




         他手掌温热,笑容清浅。






         




         我最近总是做梦。梦到江东双璧,梦到从前。十年生死两茫茫,我在云雾中生不如死,悔不守共振江东之约,亦悔不见公瑾当年火烧赤壁威名远扬。


         可我总是觉得,和公瑾重逢,我便可以重新听他讲,我希望看到的,我本应看到的,似乎都在眼前了。我喝的伶仃大醉,醉倒在他怀中,大梦忘川,渐明的画面中没有生死别离,尽是年少时依旧只有我与他把酒言欢。




         此去经年,我牵挂江东山河,也所幸公瑾依旧伴我左右,不知倦的一遍遍讲后来他与仲谋平定江东的那些年。他喝的半醉半醒,低声细语的同我讲现在,讲未来。他在酒盏碰响声中冲我粲然一笑,一如当年。






Fin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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名士知交圈考古ing…我说怎么越看越眼熟

这捏妈不是鹿晗官宣的时候发的围脖形式么

策瑜原来一出场就锁死了啊(使君的肯定)

忘川你游卡池里的孙策都被你吃了吗

全天卡剩三张没抽到,孙策就在那三个里😅

为了策瑜来的,就死活不出孙笨😅

【龙卡】若我温和走入那个良夜

光遇龙卡一发完HE,这篇是写给我固玩的文

中途有🤏🏻刀请注意避雷

ooc怪我,晚安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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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位暮土的使者走进霞谷时,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暮土从来没有过的美好景象。

 

落日余晖映射在冰面上,瞬间就变成了无数的星星。白鸟站在落了雪的桥上,静静的看着在冰面上滑行的光之子。黑色斗篷张开,撩起微风在空中划了一条长长的白色气体。脏辫停在白鸟面前,左手放在胸前颔首:“请通知平菇大人,暮土使者来访。”

 

少年头上的羽翼抖了抖,随后同他一样颔首。

“请稍等。”

 

 

平菇停在了橘红色的大门前。迟疑了一会,平菇轻叹一声,推门走了进去。

巨大的神庙内空荡荡的,只有银白色头发的少年独自坐在石像上,托腮看着神庙后光之子们玩闹的场景。

“卡卡,”平菇轻声唤着那人,“暮土来人说,禁阁长老在花憩节留了些樱花做成了甜点,邀请六位长老一同去聚聚呢。”平菇顿了顿,“顺便让你见一见他。”

那少年终于有了反应。原来已经…这么久了吗……

“我知道了。哥,麻烦你通知白鸟他们,务必照顾好光之子,明天我们一起去吧。”

平菇应允着,退出了神庙。

 

听到身后门被关上的声音,少年起身,张开纯白色的斗篷,飞进了淡粉色的厚云层中。从霞谷终点穿过云层,会到达曾经废弃的神庙,千鸟城。千鸟城独有紫色晚霞自然的天气景观,是每年各个特别的日子里,光之子们最常来的地方。

 

卡卡停在悬在半空中破裂开来的城址,仰头看向头顶最亮的三颗星星。长发飘浮一身黑衣的少年逐渐模糊出现在了卡卡眼前。他一怔,那人的话忽的清晰的回响在自己耳边。

 

“Alef,我就是你头顶最亮的那颗星星。”

 

 

卡卡垂下头,额前较长的头发挡住了脸。他咬着下唇,低声抽泣道

 

“龙骨,你这骗子。”

 

 

眼泪顺着少年脸颊滑下,在风里碎成了无数滴。

 


 

 

偌大的天空王国,只有霞谷与暮土相通,可以返程。

三年前,雨林遭到破坏下起了酸雨,暮土失守龙骨重伤,无数光之生物被污染,植物变成黑色,白冥龙受到侵蚀变成凶兽,肆无忌惮的飞在暮土上空。

整个王国沦陷,陷入绝境。

 

好在不久以后,一群光之子来到天空王国,将心火与最纯净的灵魂带到伊甸,重新带来了光明。

 

王国得救后,先祖在霞谷神庙聚集,不同于平日的寂静,今天这样热闹的景象霞谷实在不多有。卡卡并不喜欢。又怕这样出去会惹的长老们不高兴,只得一一问候才找的理由脱身。千鸟城静谧无声,正托腮闭目养神的这档,平菇将一份打包好的甜点扔进卡卡怀里。

 

 

“Alef,”平菇往后挪了挪,“龙骨在养伤来不了,这份点心就麻烦你送到暮土去喽。”

“欸,我——”

 

反应过来时,平菇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一片淡紫色的夜幕中。转头看向怀中的盒子,最终只能不得已接受。

 

 

记忆中的暮土是一片荒漠。

 

黑色的河水中养着一群不好惹的螃蟹,废弃的阁楼早已成断壁残垣,大风席卷着黄沙,连枯树都没有。

 

停在巨大的建筑物前,卡卡环视四周,没想到这么多年暮土依旧是从前的样子。门口两座巨大的石像手握兵器,指引着他进入暮土,少年迟疑片刻,缓缓动身走了进去。

 

刚刚踏入暮土就被刺眼的红光锁定,慌乱中卡卡跌入死水中。冥龙嘶吼着冲撞过来,卡卡几度想要飞行,但是斗篷因为浸水而变得沉重,无法离开。呆愣与停滞中,一抹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,抱起黑水中的卡卡飞向高空。躲过了冥龙的追踪,那人找了个平地缓缓落下,将人松开。

 

“你们暮土的待客之道还真是特别。”

卡卡伸手抹了一把满脸的黑水,惊魂未定的坐在地上,不满的抬起头来吐槽龙骨。

“不好意思,先祖都去霞谷聚会了,没人通报。”被暗暗嘲讽龙骨倒也不恼,似笑非笑的看着卡卡,“Alef大人怎么有空到这来了?”


卡卡看了一眼泡在黑水里的食物。

 

“你晚餐没了。”

 

 

 

伴随着螃蟹吱吱让人恼怒的叫声,失去斗篷的Alef静静的坐在火堆旁边,看着龙骨帮忙烘干自己已经湿透了斗篷。

 

“你不是说病了?”卡卡看着烛火里抿着嘴的龙骨,“我看你挺好的?”

“答对了,”龙骨把斗篷扔过去,“我就是不想去而已。”

 

Alef正在换斗篷,听到这一句有些恼了。

 

“?霞谷不比暮土好多了?还是说,你喜欢喂这些龙和螃蟹?”

“喂?”龙骨瞥了一眼外面的冥龙,“冥龙是吸食光子心火的,你要我拿命喂啊?”


龙骨之前的假笑变成了真正的大笑。Alef对龙骨的印象仅限于多年前先祖会议上,那个冷冰冰面无表情的龙骨。对比这个黑斗篷腹黑不着调的龙骨,Alef还是比较能接受这个。

 

烛火迸出火星,又在半空熄灭。温暖的火焰中,Alef托腮看着火光对面依旧笑容灿烂的龙骨,默不作声。

 

最后一根柴火燃尽,卡卡起身与龙骨道别。

 

“Alef大人明天还来吗?”临近回霞谷的云层时,龙骨忽然说道。

 

卡卡一顿,停在了门前。须臾,在空中兜转几圈,飞进云层。

 

“来。”

 




 

 

身穿白斗总会带着光的少年成了暮土的常客。

龙骨有时候会在神庙等着他,有时候也会在他们第一次烤火的那个洞里。两个人说笑时,暮土的先祖就总会引走冥龙,掀翻螃蟹。即使他们都知道,他们在一起是绝对不被允许的。

 

他们在无数沉默中自欺欺人的默许,王国两个最年幼的先祖可以陷入爱河。

 

 

白斗变成黑斗那一刻,Alef清晰看到那位暮土的主掉了一滴眼泪。他将属于霞谷的光带到暮土,带到龙骨身边,躲过了昏昼,却死在了最黑暗的地方。

 

 

“你穿白斗好看,Alef。”

 

 

龙骨为他披上白斗,比自己矮了半头的Alef在他肩膀上嗅了嗅。

 

“你去过霞谷吗?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那我带你去?”

“有机会一定。”

 

Alef来了兴致,坐在沉船上给龙骨讲千鸟城的景色。那人默不作声,一边应允着少年一边抬头看了看厚厚的云层。

 

 

 

 

“他最近去暮土有点勤。”

 

平菇双手环在胸前,面无表情的倚靠在滑行赛道门前。白鸟和狮子站在一边,时不时的张望着外面。

 

“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Alef的事了?”平菇抬起头,原本平静的语调多了一丝怒气,此刻正目不转睛的看着白鸟。

“啊这…也不算知道吧……”白鸟打了个冷颤,对着狮子使了个眼色。

狮子摊了摊手。

 

平菇现在只想让他们两个人彻底断了关系,在长老没发现之前,谁都没罪。他可不想像土匪一样去暮土大闹一通,毁了自己的名声。

他本来就和龙骨没什么交集的。

 

“我说,大人。如果…我是说如果,他们真的相爱了,我知道不被允许,规定自然是谁都知道的。但是,他们既然选择了打破规定,为什么就不能成全他们?”

 

白鸟向前了一步,轻声说道。

 

“知道不被允许那为什么还要在一起?”平菇放下手,长叹一声,“他是我唯一的弟弟。”

 

“可他也是唯一一个选择逆反规定的先祖。不是吗?”

 

 

三个人皆是陷入沉默。白鸟不知所措这会,卡卡回来了。

 

 

他的白斗边缘有淡淡的黑色,平菇全当没看见。递给他一把蓝色的油纸伞,“Alef,雨林最近黑色植物泛滥,Teth委托霞谷去帮忙。我今天有事,你替我去吧。”

 

少年接过伞准备离开,平菇还是忍不住劝诫:

 

 

“Alef,你应该清楚规定,清楚你能做什么,不能做什么。”

 

 

卡卡没有应声。冰面出了一层淡淡的水雾,他忽然幻想着会不会有一天一切都同他们一样分崩离析。

 

Alef坠下冰崖。

 

 

 

 

雨林依旧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。

Teth举着蜡烛焚烧角落里的黑暗植物,一把伞撑在了她的头顶。Alef将伞塞进她手里,一声不响的接过蜡烛继续烧了起来。


从静谧森林一直到古亭,Teth只跟在他身后默默的撑着伞。最后停在神庙门前的阶梯上,两个人回头望着清理干净的雨林,Teth向他道谢。

 

 

 

“这些东西暮土也有,不过龙骨烧的可慢了。那边还有螃蟹和龙,总是在他烧花的时候打扰他。”

 

只有提及暮土,提及龙骨时,Alef才会露出笑容。

 

 

“Alef,”Teth担忧的看着雨幕中的卡卡,“不同领域的先祖不能跨界相爱,你知道的。”

 

“我知道。”卡卡仰头看着空中巨大的水母,微微勾起嘴角。 “我不想考虑后果。”

 

 

两个人终究要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,作为逆反规则的惩罚。或许会一无所有,或许会比那更加残酷。她很想这样告诉他,可是看着面前眼神坚毅的少年,Teth默默收了伞,没有出声。

 

 

如果,真的有那么一次机会,谁能走过时间洪流成为谁的救赎,那不是很好吗。

 

Teth勾唇一笑,伞沿滴落雨水掉在水池中,荡起一圈涟漪。

 

 

 

 

晚秋时,暮土再也不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,可龙骨高兴不起来。

Alef知道所有人都在隐瞒他和龙骨在一起的事实,可是他很清楚破坏了规定,要受到惩罚这事情依旧无法逆转。

 

他抬头与龙骨对视,几番欲言又止,最终无奈的垂下了头。

 

“龙骨,”卡卡卸下背后的烟花木杖,转而再次看向龙骨, “如果惩罚很严重,你会后悔吗?”

“不会。如果会分开…”

 

 

“Alef,我就是你头顶最亮的那颗星星。”

 

 

两个少年在晨曦的辉光里十指相扣,透明的眼泪在混浊的云层中消失怡尽。

 

 

 

 

长老知道这事的时候,千鸟城第一次出现撼动,所有霞光泯灭,在转瞬之间溃散。

 

 

先祖们站在长老旁侧,看着跪在重生之路上的Alef和龙骨。年轻的先祖被人按着重重跪在地上,有那么一瞬间Alef甚至觉得骨髓开裂,痛彻心扉。

 

巨大的重生之门在耀眼的光芒下缓缓打开,阴沉着脸的长老终于开口:

 

 

“暮土先祖Lamel与霞谷先祖Alef永远不得再踏入对方领地,不得再有任何关联。”

 

 

卡卡跪在平菇身后,死命咬着下唇。渗了血,血腥味迅速在口腔里蔓延开来。他抬起头看向跪在不远处的龙骨,视线模糊。

 

 

“请长老从轻发落。”

 

一片寂静声中,平菇带着颤音重重跪了下来。随后便是Teth带着无数的光之子一同跪下。

 

心火交汇,光之子们尾随平菇一同发出了声音。烛火暖色的光芒里,卡卡看到龙骨转头,正神色温柔的看着自己,他一时忍不住哭了出来。

 

在光之子的恳求与先祖请愿之下,年老的先祖退了一步,允许他们每隔三年可以有一次机会在禁阁见一面。

所有人都清楚,这是最后的宽限。

 

 

晨昏交替时,卡卡独自一人跪在神庙里,看守着空荡荡的祭坛。平菇捧着烛火,推开了神庙的大门,略过Alef,点燃了祭坛上的蜡烛。原本想要就此离开,又不忍心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弟弟。

 

“我那天真的不应该让你去暮土。”少年暗自攥紧了拳头,懊恼不已。转身走至门前,推门时又迟疑片刻,“Alef,庆幸自己不是霞谷的掌事吧。龙骨受罚,被关进了四龙滩,长老有令,不过明天晌午不许任何人救他出来。”

 

卡卡瞳孔猛地一震。

“哥!”橘红色的大门关上,卡卡膝盖跪的一片淤青,稍微一动都是彻骨的疼。明知禁闭是惩罚,可此刻少年不管不顾的跑过去拼命拍打着已经关上了的门。

“哥!不要……你知道的…心火熄灭龙骨会死的…哥…”

 

无论他如何哭喊,门外也是一样的死寂。封闭的空间内只剩下他一人,卡卡忽然觉得窒息。哭的眼睛痛,膝盖也好痛。这一刻少年猛然醒悟,一直以来自己都活在无数的关照中,曾经哥哥的劝诫,Teth的提醒,那么多可以回头的机会。

 

原来早就在不知不觉中,两个人就一同踏入了深不见底的死潭中。

 

而现在失去庇护,似乎好像除了哭,他什么也不会。

 

哭声逐渐转为抽泣,卡卡倚在门上,抱着双膝将头埋进臂弯,任由着死寂将他吞没。

 

 

 

 

在黑暗里不知道外面过去了多少个日夜交替,平菇推开神庙的大门时,卡卡吃惊阳光原来这样刺眼。

 

霞谷的冰融化了,凛冬的使者在与众人辞别。

 

白鸟恭恭敬敬的冲着卡卡鞠了一躬,光之子捧着蜡烛站在平菇身后,白色的飞鸟环绕着空空的赛道一圈圈飞着。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,似乎只是卡卡睡了一觉,醒来以后依旧是霞谷尊贵的二主人。

 

只是有关龙骨的事情成了卡卡的禁忌,没有人再提。

整整三年,他只活在自己的想象和回忆里。光影一遍遍穿梭在冰面,Alef多希望关于龙骨的故事都能在其他人的记忆里抹掉。

 

他只是一个光点,一颗星星。

 

 

“笨蛋,霞谷怎么会有星星呢。”

Alef仰头看着日落,嘴角上扬时却哭了。

 

 

 

平菇的呼喊声将卡卡的思绪拉了回来。抬头看了看,两人已然到了禁阁门前。

白色的烛光遍布整个禁阁,先祖们聚在日月潭落座。

Alef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龙骨。

 

他比之前更瘦,骨节分明纤细的手指正握着酒杯,与Teth谈笑时仰头饮尽。看到Alef走进来,Teth识趣的起身,将龙骨身旁的位置让了出来。

 

他们是禁忌,亦是当年所有先祖都认同过的爱情。

 

 

 

日月潭的另一边。

 

 

“好久不见。”

蓝色蝴蝶渐渐飞远,龙骨站在卡卡面前抚摸着他的脸。少年再也绷不住,一把抱住面前高瘦的人,眼泪也不受控制的大滴大滴落了下来。

 

“我好想你。”

 

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样哭过了。

上一次,还是被关禁闭的时候。

 

霞谷的一切都在提醒着卡卡,他不只是痛失所爱的普通人,他更是霞谷的主人,肩上的担子很重,还有许多事需要他去做。

 

这些东西,许多年前平菇就曾告诫过他。

在被寄予厚望中,他觉得自己一直都是活在Alef名字中的一具空壳。

 

 

许多的旅人都曾在霞谷驻足。Alef也有过至交,可那些诉苦的话,从始至终,他只对龙骨一个人说过。

 

 

“对不起”卡卡将头埋在龙骨肩膀,小声抽泣。少年肩头依旧是只属于暮土的气味。

“Alef,我说过的,我是你头顶最亮的那颗星星。”

“而且,”龙骨轻笑着回抱住他,“三年五载又怎么样,至少。我们还能有见上一面的机会,你说对吗?”

 

少年带着沉重的鼻音嗯了一声,破涕为笑。

 

 

Alef有一个小小的愿望,希望能带龙骨去看如今辉光里永不泯灭的霞谷,光之子们都很崇敬他。天空王国没有战争,没有死亡。霞谷永远只有落日,但是每一天的落日都不同。等到冰雪消融,然后,想拉着他的手一起去千鸟城。

 

霞谷常年不断的霜雪曾落在他双肩。

同看余晖映沐雪,今生也算共白头。

最初的最初,一切始于跌落黑水的Alef,和故意失约的龙骨。

 

龙骨没骗他,星星在他头顶,在他眸子里。

 

 

两个少年相视一笑,好在重逢时岁月一如当年般静好。




Fin